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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克将军

来源:嘉禾网 作者:吴东峰 编辑:邓和明 2010-06-17 09: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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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标题:文武兼备著《浴血罗霄》 "军中学者"

 

  肖克将军,圆脑,高额,瘦长个,剑眉上扬,双目清澈。1996年3月19日,余于北京采访将军,交谈数言,由衷而起敬意:将军沙声细语,谦和有度,学识广博,百战之身不失儒雅风采,千军之帅仍具书生意气。采访完毕,肖克将军亲自化笔研墨,书“求是”两大字赠余。

  美国记者尼姆·韦尔斯谓肖克将军为“军中学者”,“因为他有着许多精确的事实和数字。”美国记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谓肖克将军是“一个善于思考、有学者风度的人。”英国记者詹姆斯·贝特兰谓肖克将军:“思维如箭一般的敏捷而尖锐,蕴藏着一种令人生畏的力量。”

  肖克将军,1908年生,湖南省嘉禾人。父亲为前清秀才,乡间绅士,有地六亩。将军6岁入私塾,读四书五经,后又读高等小学3年,继入县初级师范学校。肖克将军少有大志,激情勃然。读孙中山《心理建设》、《伦敦蒙难记》及《宋教仁传》等,崇拜三民主义。某日,其父闻家中有哭声,急推门,见肖克手捧《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传》,泪流满面,且读且泣。

  1926年1月,肖克孤身一人,私借七块大洋作盘缠,离家出走,往广州参加国民革命军。是时大雪,肖克艰难步行九日达韶关,继转乘火车至广州。原拟报考黄埔军校,因错过报名时间,参加了蒋介石的宪兵第六十五辅助团。将军告余:“许多人说我是黄埔生,其实不然。”

  肖克将军回忆参加北伐战争言:1927年5月,我在武汉叶挺的师里担任排级教官。当第二支北伐部队进入河北时,我已当上连长。在历时两个月的战斗中,我学习了《共产主义的ABC》和《共产主义前景》。在这之前的三年时间里我一直坚持读《向导》周报。是时,肖克参加了共产党。

  南昌起义失败后,肖克将军逃回家暂避数日,继追寻朱德部队,不遇。将军与两好友于宜章组织农民梭标队,举大刀、长矛,分田地,打土豪。1928年3月下旬,将军率部由宜章出发,登五盖山,东进资兴龙溪洞,与毛泽东率领的三十一团不期而遇。将军言,其时双方都打红旗,见面如见亲兄弟。大家闻知是毛泽东带的“大红军”(当时我们农军对主力红军的尊称),欣喜若狂,欢呼雀跃。1944年,肖克将军到延安,毛泽东忆及与将军龙溪洞会面情景,问道:“你们那时有多少人?多少枪?多少梭镖?”将军一一答之。毛显激动状,挥手向前推曰:“揭竿而起!”“文革”中,有宣传言毛泽东与林彪在井冈山会师。肖克将军默然。有人调查井冈山会师情况,肖克将军只言朱德、陈毅与毛泽东会师,只字不提林彪。家人提醒还有林彪,将军答曰:“林彪参加了南昌起义,但不是南昌起义的领导人,那时像林彪这一级干部多得很。”

  1931年7月某日,时任师长的肖克将军于万泰中心县沙村树林间为红军士兵作报告。忽闻“隆隆”飞机声由远而近,将军若无其事,报告照旧;继见三架国军飞机俯冲射击,将军仍镇定自如,出树林观之,以断坡作隐蔽,待敌机再次俯冲射击,将军端机枪还击,其勇无比。张爱萍将军亲见肖克射出子弹打中敌机机翼,敌机仓皇而逃。

  1935年11月1日,贺龙夫人蹇先任生一女,贺龙闻讯大喜,请肖克将军取名。是时,二、六军团会师后连战连捷,突破国军重兵围困,长驱直入湖南中西部。肖克将军笑呵呵对曰:“捷生,打胜仗时生的。”贺龙抱拳谢,曰:“好,响亮又有意义,秀才就是秀才。”据军史载,其时贺龙任红二军团军团长,政委任弼时,萧克将军任红六军团军团长,政委王震。贺捷生后任军事科学院百科部部长,1992年授少将军衔。

  1936年7月5日,中央军委颁布关于组织红二方面军及干部任职命令,贺龙任总指挥,任弼时任政委,肖克任副总指挥,关向应任副政委。是时,将军年仅29岁,为红军历史上最年轻的方面军领导。

  1934年10月某日,红六军团于贵州擒一瑞士传教士勃沙特,并获一张一平方米大小之法文贵州地图。是时,有人谓勃沙特为“帝国主义分子”,该杀;谓地图为“帝国主义文件”,该烧。肖克将军见之则大喜,曰:“吾获二宝也!”时人不解,问将军“鸟人鸟语,鸟图鸟文,何为二宝?”将军对曰:“勃是瑞士人,瑞士不属帝国主义国家。其次,瑞士与法国同属欧洲,应通法语,当为大用。”是日晚,将军礼待勃沙特,持马灯,请勃翻译地图,将军以中文记之,夜半毕。陶汉章将军告余曰,后此地图在红六军团行军作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将军言此赞曰:“肖克将军文化高,有水平,处事深谋远虑,非一般干部所能比啊!”

  肖克将军言,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并非最早介绍红军长征之专著。勃沙特随红六军团五百六十余日,途经贵州、四川、湖北、湖南、云南五省,行程六百英里,后被释放。1936年,勃于英国出版《神灵之手》详述其于红六军团的传奇经历。该书早于《红星照耀中国》一年多,当为西方最早介绍红军长征之专著。

  肖克将军喜读《三国演义》,用兵甚有计谋。抗日战争时期某日,将军所在司令部驻地被日军包围。是时天将黑,日军已近一公里。将军下令亮小油灯,敲响熄灯钟,即指挥部队分成八路,飞速由缺口处突围。日军扑进村里,家家灯明,户户屋空,肖克将军住处桌上摆着《三国演义》,打开处正是“空城计”一节。

  肖克将军治军严谨,以身作则,尤重视群众纪律。1940年秋,将军至河北阜平谷家庄小住。其时,警卫员将马拴于一棵小楸树上,将军急挥手止之,曰:“小树上拴马,会把树害死的,大树上也可以拴嘛!”建国后,谷家庄老乡赴京看望将军,将军问:“门前小楸树长得如何?”对曰“长成大树了”,将军喜之。

  1982年12月,74岁的肖克将军第一次回到了阔别50多年的家乡。一天早饭后,肖克将军从县政府徒步前去观看被嘉禾人喻为八大景之一的珠泉亭。小路上,一位40多岁的中年汉子挑着一担谷子迎面而来,警卫正欲示意对方让路,肖克将军急制止之。将军执意自己让路,下到路边排水沟的垠头上。中年汉子走过身边时,肖克将军用手扶住农民的箩筐,让他平稳地穿过。中年汉子不知让路扶筐者乃共和国上将也。

  肖克将军1937年5月于战火中伏案创作长篇小说《罗霄军》,约两年,得初稿。该书稿四次修改,两次失而复得,未出版即被批为“大毒草”。是时,将军申辩,这只是初稿。批判者对曰:“要的就是初稿,初稿可以反映你的灵魂。”1988年,将军重新修改后以《浴血罗霄》名出版,轰动文坛,1991年荣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荣誉奖。之后,将军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介绍人夏衍。

  肖克将军建国后先后担任中央军委训练部部长、训练总监部副部长、部长,解放军军政大学校长、军事科学院院长等职务,负责军事训练教学,以治军治学严谨而著称。据云,解放军正步走的规范姿势,为肖克将军亲自制定。将军晚年仍能昂首挺胸,脚背绷直走正步,后生辈仍勿能比也。

  肖克将军与胡耀邦为旧交。抗日战争中,将军任晋察冀军区副司令员时,胡耀邦任属下四纵队政委。胡耀邦任党中央总书记时,有人对将军言:“耀邦是你的老下级,应该去叙叙旧。”将军对曰:“不去,不去,没什么事去干啥?”其时将军虽与耀邦常于会议上见面,但从无单独交谈。耀邦退下后,将军始与之往,并将长篇小说《浴血罗霄》送之。胡耀邦赋诗回肖克将军云:

  寂寞沙场百战身,青史盛留李广名。夜度将军罗霄曲,清香伴我到天明。

  1994年10月某日,肖克将军登武夷山,举目东望,高吟于右任之诗句:“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并即席赋联:“海峡两岸东西相望,炎黄一家世代同根。”

  肖克将军文武兼备。战争年代曾出版《抗战军事论文集》、《挺进军“三位一体”的任务》等书。将军离休后笔耕不辍,除主编《南昌起义》、《秋收起义》等书以外,还出版了《肖克回忆录》、《朱毛红军侧记》等作品。将军晚年担任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会长,先后主持《中国文化通志》、《中国大百科全书》等大型著作编撰,于中国文化事业建设,不遗余力,贡献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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