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一段时间与老婆没有见面亲热过了。三苟晚上坐在家中心里总是懆热懆热的。老婆虽然没有城里女人那种风姿袅娜,但出入公众场合还能游刃有余。
又过了一个多月,三苟实在抑制不住了,便提了一个装衣服用的布袋子,手拽着一个装满了阿娟最喜欢吃的毛栗仔、红皮花生等农产品的蛇皮袋,悄悄赶到老婆做工的南湖镇,来到老婆阿娟上班的电子厂。怕老婆见了不高兴,三苟在进入老婆的办公室前,还专门躲进工厂的厕所里换了一套新买的体恤衫,见自己一脸胡茬,三苟还想刮一下胡子,可忘记带刮胡刀了,没办法。然后,再沾点水把头上的灰尘和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想着马上就要见到久别的老婆,心里总是“呯蹦、呯蹦”的,一股热流直往身上涌起。见到阿娟后,三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婆穿着一身波纹线的短袖衫,一头乌黑的短发挂在头上,下身穿着一条摺叠裙,挺立在办公室的中间跟一帮人说着话。“娟娟,正忙着啦。”三苟没敢正眼看看阿娟,便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阿娟见老公突然问鼎公司,很是惊讶。“怎么你来南湖也不事先告诉我呢?”阿娟走近三苟,乜着眼睛,用老家的土方言对三苟说道。
“你还没下班呀,我刚刚到的。”三苟似乎没听懂老婆的意思,忙站起身来,低声问道。
“娟姐,这是你老公吧。要不我带他到会客厅那边坐一下。”见阿娟与人交流起来,一位看上去只要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贴身走上前来问道。“哦,他…他不是我老公是我叔。”阿娟见办公室艾丽上来问话,迟疑了片刻后,马上改变口吻回答着。
三苟随办公室艾丽主任来到会客厅后,悄悄地问了一句:“小妹妹,你们娟娟姐现在都是做什么的啦?”艾丽听后笑着回答说:“她现在是我们的业务领班,我们都属于她管的人。”“哦……”三苟没在说什么,端着艾丽递上来的一杯茶就猛喝起来。
阿娟开完会后,带着三苟径直赶往她的宿舍。一路上,三苟似有说不完的事情,可阿娟却一语不发,恰是一位陌生人。
走进宿舍后,阿娟把门一关,阴沉着脸说:“怎么你来南湖也不事先告诉我,还直接走到我们厂里去,你这不是在……在影响我的工作吗?”“什么,什么呀。厄,我说娟娟,”“我说什么呀,我是要你来这些地方要先告诉我,人都要个讲究,要个脸面……”“哦,好,老子给你丢人是不是?老子‘乡巴佬’一个,是不是?你才到厂子里来了几天,就……好,我这就走。”“三苟,我这不是一般的企业,是一家外资企业,这里来的人都是……”“对,对了,我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勒,难怪你刚才说什么呀,我不是你老公是你叔。这话什么意思嘛……”三苟说着来了脾气,一个箭步跨到阿娟的桌子前,拿着一个瓷杯子就往地上一砸。
见三苟来脾气了,阿娟沉住气没在说什么啦。阿娟知道,三苟也是牛脾气,一旦急性子冲上来,就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次日,三苟提着包,没跟娟娟打招呼,就离开了南湖,离开了这个令他心寒的鬼地方。
回到家里,三苟继续做着他的废品收购生意。一天,他去县城一个领导家属区收购了几位领导家的旧书旧报,回来整理时发现,一个装水果的纸箱子里装满了钱。三苟又惊又喜,自己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他思前想后,记起当时是一位身体十分富态,穿着十分得体的妇人家里抱出来的。那天晚上,他睡在床上辗转难眠:便宜莫要,烂滥莫收;不是自己卖苦力得来的,就是金子也不能要。老祖父曾经的教导一个晚上都在耳边萦绕着……第二天,他便带着那个装满了钱的纸箱子径直来到前天去收购旧书旧报的那位领导家里。
听他把来意说明白后,那位身体十分富态,穿着十分得体的妇人家却一口否定不是自己家的,而且,还一再要他缄口,不要乱讲,现在上上下下都在反腐败,我家里哪里会有这些钱。三苟听那位妇人家这么一说,心里又犹豫起来。“也是哦……”抓头抓脑了半天,他狠下了心,又把钱带了回去,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他老婆也是绝密。他心想:自己这一辈子干干净净,不义之财从来没得过,今天算是真的“天上掉馅饼”啦。三苟把钱再次带回家后,连续几天都是寝食不安。一个月,两个月过后,三苟见确实没人来认这笔钱了,于是,就冒着胆子把这笔钱投入到一家朋友开的大型商场。当年就获得了巨额回报。
手头的钱水活套后,三苟也慢慢注重起自己的衣着打扮啦,以前那种满脸胡子啦茬,一件衣服穿了好几天还没得换洗的邋遢像彻底得到了改观。村里人都说这几年三苟搞废品收购肯定收到了“金砣子”,不然怎么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次年春暖花开时节,一股股的热流又涌上了心头。三苟想,尽管娟娟出去好几年了,对自己也有所另眼相待,但“一夜夫妻百夜恩”,综归是自己的结发夫妻……。于是,他把自己重新进行了“包装”,去县城买了一身“劲霸”男装,一双高档的黑皮鞋。再去美容店把自己的苍苍白发实施了“回春术”……俨然一位港商。
这天,三苟开着自己新近购买的比亚迪小汽车又来到了阿娟上班的电子厂。
车子开进厂后,三苟提着个公文包又径直向阿娟的办公室走去。还没进门,上次接待他的艾丽一眼就认出了三苟。“娟娟姐,你大叔来了……”阿娟听艾丽说自己的大叔来,心想,肯定是自己那长得又瘦,头发又白的老男人来了。等三苟随艾丽走进门来,才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来。放眼望去,娟娟有点懵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我家的老男人一下变得“款爷”起来了?她狠劲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确实是自己家的。于是,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走出厂门时,办公室的艾丽小姐仍是笑嘻嘻地说:“娟娟姐的大叔,你们一路顺风……”阿娟坐在三苟的小轿车上,听着艾丽的祝福声,心里却如坐针毯。
来源:嘉禾网
作者:尹振亮
编辑:邓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