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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青石板路

来源:红网嘉禾分站 作者:肖建安 编辑:唐麒斌 2022-03-14 17:5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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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网嘉禾分站(记者 肖建安)看过很多写家乡的文章,总有种冲动,写写自己的家乡,叙叙自己的乡愁。

无意间,翻阅清朝同治版的《嘉禾县志》,在山川志版面看到了对家乡的描叙:高头坑岭,在上乡(嘉禾建县之前,我们老家属临武上乡),路险峻,腰有泉,四时清冽,萧氏建亭于侧。寥寥几语,把家乡的山水人描绘得淋离尽致。

刚参加工作时,回家总是要从城里乘坐“慢慢游”走上五公里左右,在翘脚岭山脚下下车,然后沿70度坡度的青石板路徒步上山。尽管从下车的地方离我家也就还有里许路程,但这段路走下来,还真要费一番力气。后来,我臆断,村民为什么把我们家乡的这座山叫翘脚岭,也许是因为陡,难走,爬完山后人的脚要好好的休息休息,翘起脚放松放松,才有力气再走下一段路;亦或者爬完山后,人的脚不听使唤了,打起了“翘脚”(我们家乡说打“翘脚”就是脚不听使唤,交叉走路。)。不管是哪种情形,都诠释了家乡人民的生存环境和自然条件。

青石板路从山脚一直铺到了山顶。狭窄而陡峭。路边一条小溪与路同行,蜿蜒而下,欢快而活泼。夏天的时候,路边的野花开得茂盛,花枝招展;冬天小溪也不干涸,水量仍然充沛,且如一条雾带,从山腰挂到山脚下。记得小时候跟大人一起去城里赶集,去山脚下的乌田村读书,或者走亲戚,我是经常要走这条路的。大人们常要我们这些“小把戏”数一数一共有多少级台阶,不记得当时我们是否数对了,还是根本没有数过来,反正对这条熟悉的路,现在心中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级台阶。同样的问题,我也经常拿来问我的女儿。女儿小时,我常带女儿走青石板路回家,要她数数台阶,她开始还兴致勃勃的数一数,到后来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开了小差,反正也像我一样,从来没有数完过。

到了山腰,路陡然变缓,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前一后两个被绿树环绕的小村庄。青石板路也不再是台阶,而是缓慢抬升的一条若隐若现的蜿蜒山道。台阶尽头,有一座石柱凉亭。打我记事起,所看到的凉亭就是几根石柱子和几块募捐碑了。听已故的祖父跟我讲,凉亭是我们老村大兴村的萧姓人为方便过路人而修建的,有几百年历史了,但在破“四旧”时被毁了。

凉亭的位置极佳,如安放在悬崖边上,端坐凉亭歇脚,放眼眺望,美不胜收。雨天,山下的一切都是那样迷蒙,村庄、公路,还有远处的山都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要是碰上天晴好日子,站在这里极目远眺,那你可以大饱眼福。车头、钟水、石羔、塘村、城关这些乡镇的绝大部份地方都可以清楚看到,与远处的南岭山构成了一个极妙的天然“盘子”,而这些乡镇的村庄,如同小孩在盘里安放的积木一样,错落有致。特别是碰到喜庆日子,如大年三十晚上,住在山上的村民大可不必买烟花、炮竹,那好像都是多余的。站在自家楼顶,悠然看着山下别人放的烟花,此起彼伏,也是一件比较惬意的事。特别是跨年那一刻钟,山下的天空被五颜六色的烟花所照亮,如一条彩练,填满了整个山谷盆地,绚丽多姿。

过凉亭约五十余米,就到了第一个小村庄。庄子不大,只有六七家人。记得小时,这个庄子只有四家人,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也只增加了二三家,三十来口人。家乡的人把这个庄子叫“脚下庄”,曾姓人家,是从山脚下乌田村搬上来的。

人还没进村,村里的黄狗就吠起来了。狗的主人随即出来叫住自家的狗,说“瞎眼了,走开,自己村里人也不认识!”

随后,主人就招呼着“回来啦,家里坐,喝口水。”

庄子里的狗挺凶,人挺好。

庄口,青石板路边,有一棵老柏树和一口老井。老柏树有些年头了,树干两个成年人环抱可能都有点欠,村里人说是建村时种下的。受井水的滋润,柏树常年青翠,如一把门将军,守护着村民。井水水量很大,水质特别好。夏天水质清凉,用手掬入口,清凉带丝丝甜味;冬天,井里冒出的热气袅袅地绕着柏树升腾,仿佛一对难分难舍的恋人,相依相偎,水乳交融。

过了“脚下村”,沿着青石板路再走百十来米,就到了我们村。说村,其实也是一个庄子,因为村里常住人口还不到百人。母亲告诉我,她嫁过来时,全村只有七户人家,三十多口人。听老辈人讲,村子到我父亲这一辈,还是第五代人。村民之间还是比较亲的。

家乡的村子座落在高头坑岭半山腰的向阳坡,村前是一片梯田,其余三面都被果树和油茶树所环绕。记忆中的小时候,家乡非常宁静,也非常美丽。

春天,百花齐放,有桃花、李花、石榴花、橘花、杜鹃花、风信子、油菜花、枙子花等等,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花,竞相开放,漫山遍野都是花的海洋。人处其中,空气中都充满了各种花的芳香。夏天,枇杷最先来满足我们这些小孩的馋嘴,还有随处可见的叫不出名的野果。当然,对于我们这些小男生来说,最有趣的还是上山掏鸟蛋。秋天,稻田里金灿灿的稻穗,成熟饱满的谷子把穗杆压得低下了头,风一吹过,层层的稻浪此起彼伏,散发出诱人的米饭香。也许,现在的小孩体会不到吃不饱饭的感觉啦。冬天,偶尔隔几年会下一场雪。即使不下雪,山里的气温也要低上几度,冰凌还是每年都会有。山上的冰凌总是千奇百态,有屋檐下又长又大的冰凌,有长在油茶树叶上的“叶子”冰凌,有枯树枝上的冰凌,最大的冰凌要数长在悬崖边石头上的冰凌。上学时,我们随手摘一块冰凌,放入嘴中,“哗啦哗啦”嚼起来,绝不逊于夏天吃一根冰棒。

村的西面有一大片的板栗树,有上百蔸。捡板栗是我们小时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每到秋天,板栗成熟季节,村里的这片林子是最热闹的。从早晨到傍晚,都有大人和小孩在树下认真仔细的找熟透落地的板栗籽。村民有个朴素习俗,不管是那家的板栗树,结在树上的板栗属私人所有,有人不经主人同意,上树去打下来,就是偷,但在树下捡到的,谁捡到归谁。这些村里的习俗,看起来简简单单,但很管用,每个村民,就连小孩都能遵守。

村的东边,有我家的一片橘园。冬天的橘园是沉默的,不象夏秋季节,开满了花,挂满了果,热热闹闹的。信步橘园,你仍然可以找到不一样的景致。那叶上晶莹的水滴,分明含着笑呢!而路边的草,枝头挂着的水珠,象是盛开的白色透明的芦苇花,晶莹剔透。若你无意摇晃两下,那水珠就会委屈地落下,你也会为你的无知和顽皮沾上一身的雨水。

“四爷爷,四爷爷,回来啦!”随着一群小孩向我跑来,我的思绪也回到了眼前。跑在前头的是我大哥的大孙子,六七岁,后头还有五六个,有的是我堂弟的小孩,有的是我侄子的小孩,都只有三四岁大小。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参加工作近二十年,每当我在工作中遇到什么烦心事,或心情不太好时,我都会回老家走走。要么陪亲人吃顿饭,要么陪发小聊聊天,要么叫上几个晚辈陪我爬爬山、看看家乡的山山水水。说也奇怪,只要回到了老家,总会被老家的山水人所安抚,心灵变得无比的平静。

很多去过我老家的朋友都说我的家乡很美,有山有水有风景,如果能在那建个别墅,安个家,那肯定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对他们的话,我只是笑而不语。暗想,面对家乡的美景,我小孩都很少在老家住上两晚。要么说没网络,要么说蚊子多,要么说没人玩,反正她可以说出很多要回城里的理由来。

同样一个村,同样这些景,我和我小孩有截然不同的感情。我想,绿叶对根的依念之情,我小孩是没有的,更何况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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